主题：和洗雨：泗湾湖劳动趣事（上）

　　1979年下半年，由于从659团抽调大量干部战士到新疆组建炮兵第73师，我从师政治部下到659团1营当副教导员。次年，我营开赴泗湾湖农场劳动一年。那一年，在我的记忆里是很愉快的一年。这里说几件小事，以抛砖引玉。

　　一、营长的酒坛子

　　进驻泗湾湖农场后，按照事先计划，1、2、3连和高机连分别驻守农场四个方向，负责7000亩农田的播种、管理和收割，营部战士被安排在场部负责烧酒。什么酒？洋河大曲。哈哈！在金湖县淮胜乡的泗湾湖居然酿出了远隔上百公里宿迁县洋河镇的洋河大曲，是不是很滑稽？那时候，部队和洋河酒厂关系好，允许部队农场酿的酒冠以洋河大曲之名。场部距离营部驻地西排灌站还有一段距离，烧酒的战士吃住在场部，一般不是每天回来，除非是需要回营部看病拿药、或者是回来拿换洗衣服什么的。营长老冯是兴化人，性格豪放，喜好喝酒，没开工之前就扯着大嗓门向前去烧酒的战士吼道：“以后你们谁要回来办事，他奶奶的要带酒回来。没带的，他奶奶的不能吃饭。知道不？”战士们齐声答道：“是！”以后，每逢有人回营部，身上总挂个军用水壶，到了营部，在营长门口喊一声报告，遂进去解下水壶，把壶里的酒倒进事先准备好的就坛子里，老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嘿嘿！小家伙还没吃饭吧？赶紧吃饭去赶紧吃饭去。”估计有个把月，一个坛子就满了，老冯把坛口小心地捆扎好，蒙上塑料布，再小心地用泥巴封上一层，然后满意地拍拍手，去准备第二个坛子了。

　　二、排灌站夜战

　　到了夏季，三天一大雨两天一小雨，排灌站十分忙碌，有时候抽水机几天不停地往外河排水。营长到夜里就活跃起来了，经常光着个脚丫子往排灌站跑。到了半夜，就听得几个房间的门给敲得山响：起床起床！他奶奶的，都给我起来到排灌站抓鱼。住在营部的战士们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柃着水桶小跑着到排灌站，停下水泵，争先恐后地跳进水池，大呼小叫地开始摸鱼。营长和我们几个站在上边看热闹。“那边那边，有条打大的。”营长高举着手电筒，边晃着边喊。有时候，战士们为了逗逗急性子营长，就故意能抓住的也不抓，抓住的也故意让手里的鱼溜走。营长急得拍着屁股跳着脚地大骂：他奶奶的！笨得象猪一样，扣鱼腮呀他奶奶的！裤腿一掳跳进水池，战士们故意做抓鱼状把一池子水搅的上下翻腾。营长又是一顿臭骂。大家边打闹着边抓鱼，欢声笑语把远处村庄的狗们惊得叫成一片。

　　后半夜，该收工了。营长看着抓到的几十斤鱼，悄悄地用胳膊碰碰我：“小乔，回去别睡，等会儿我请你吃鱼。”约莫半个小时，炊事班长把烧好的鱼端到营长宿舍，几个人围在一起挑筷子拿碗地准备战斗，营长蹭到墙角的酒坛子边上，小心地揭开盖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拿出几个饭碗来，小心地倒上酒，指着我们几个：“他奶奶的！都给我喝光啊，不能浪费，酒比油贵。”我不会喝酒，主要吃鱼，营长把我的筷子一夺：“他奶奶的。那有男人不会喝酒的，喝！不会也得喝。”我就呡了一小口，马上脸就红了起来，营长哈哈大笑：“没X用！看老子的。”端起碗一口干掉，擦擦嘴，顾自吃起鱼来。

　　三、老百姓到连队找猪

　　　每隔几天，我就会步行到自己分管的一连去看看，了解一下农活进度和连队情况。这天，刚在连部坐下，就听得门外一阵吵吵声。我问连长怎麽回事，连长笑笑：没啥！老百姓，经常到连队转悠。可我越听好像不大对劲，就出得门来看个究竟。见一个中年农民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外面和副连长抽烟。农民说：“我家的猪几天没回去了。有人看见猪到你们这边来了”。副连长问：“你家的猪跑到我们这边干啥？”一下子把农民问住了：“嘿嘿！猪到你们这里能有啥事？嘿嘿！那啥，那啥，逛逛呗。”副连长哈哈大笑：“你家的猪对部队还挺有感情，还到我们这边逛逛呢。”农民问了半天没问出个名堂来，就单刀直入地说了“那啥，昨天有人看到你们战士在玉米地里抓猪哩。”“你家猪跑到我们玉米地里来了？他在你家好好的，干吗老往我们玉米地里跑呀？我们没看到你家的猪。”俩人言来语去，一个说猪就是跑到你们这了，一个说我们从来没看到你家猪。折腾了半天没有结果。指导员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样吧，我们也帮你找找。下次千万别让它到处乱跑了。中午，我在一连吃饭。两个菜：红烧猪肉炖豆腐，炒青菜。就听着有战士嚷嚷：“哈哈！今天改善伙食了。总算昨天没白费劲。”我听了一激灵，抬头看看连长指导员，他俩也看看我：“副教导员，吃菜吃菜！”吃完饭，指导员把我拉到一边，吭哧了半天说：“你猜出来了吧？刚才咱们吃的红烧肉就是那个猪的。”“咋回事？”我问。“咳咳！”指导员干咳了两声，尴尬地笑了笑。说出了实情。原来，玉米快成熟时候，老百姓就把自己家养的几头猪放了出来。那些猪们十分有本事，悄悄地游泳过河，钻进玉米地，开始祸害将要成熟的玉米。玉米棒子结的高，它够不到。聪明猪们先把两腿叉开骑在玉米垄上，然后猛地往前一窜，好多棵玉米被它就拱倒了。然后，猪们就优哉游哉地吃上一阵，然后再如法炮制，几个小时下来，玉米倒了一大片。连着数天，十几头猪变着法地祸害，几亩地的玉米就没了。战士们气得够呛，开始想办法抓猪，结果在一次围捕中失手把那头猪给叉死了。由于连队还没来得及向营里报告并拿出赔偿意见，所以当时就没有向老百姓说实话。后来，连队把自己养的一头差不多大的猪送给了老百姓，连长在全营干部大会上作了检查。那以后，猪们再也没有游泳过河吃玉米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