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宣传队的日子里(二)
在师宣传队,除了夏仲领,还有两个人,说出来战友一定也不陌生。
一位跟我同年入伍并一同加入宣传队,他是安徽繁昌的,来自658团。看过新版电影《渡江侦察记》的,可能对他都留有印象 。在影片中,他扮演了一个国民党小兵,在长江边修挖战壕时,他突然扔了铁锹,转脸问班长,“班长,这长江到底守得住还是守不住哇?”班长于是回答,“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接着又小声嘱咐他,“今后打仗的时候,跟我学着点儿,枪口要抬高一寸,到时候啊,当了俘虏,人家也会宽大,”
这个国民党小兵,就是由来自658团的这位新队员扮演的。
有一次,宣传队赴南京参演,过长江大桥的时候,有人便逗了他一句,“哎,我说,你看这长江到底守得住守不住啊?”
他于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有我们658团的高炮阵地在,这长江当然守得住!”
大家都被这话逗乐了。
尽管他在影片中只有一个镜头,也只有一句台词,但由于台词经典,他跟他的班长,都令人印象深刻。
另外一个人,是660团的张忠智。
张忠智也是师宣传队的老班底,个头瘦小干练,算得上是既能写又能演的两栖人才。
在紧张排练的日子里,由他创作的一个说唱类的曲艺作品,在《前线报》上发表了,恰巧这段说唱,又是宣传队正在排演的节目。
有一天,我无所事事地坐在台下看排练,夏仲领也神差鬼使般地来到我身边坐下了。他注视着排练现场,表情里隐隐透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果然,排练结束后,他低声咕噜了一句:“都上了前线报了,还整成这个样子,还他妈要到人家鼻子底下去演,不是自找么?”
说完,起身离去……
老夏的艺术感觉极好,看来他对演员们的表演水准有点儿不以为然,但一码是一码,这跟张忠智的作品恐怕无关;不管怎么说,张忠智在《前线报》上出作品了,这对他本人乃至整个660团,都是可喜可贺的。
继张忠智之后,陆建国又闹出一件更大的事儿来。他写的一个快板书《龙虎斗》,被解放军报改名为《龙腾虎跃》,然后全文给发了出来,并且还配了插图。这一下宣传队可炸了锅,大家纷纷起哄,逼着陆建国买糖。陆建国于是等不得稿费到手,便自掏腰包买了许多的糖果,然后四处分发,弄得宣传队里的人个个满嘴里都“嘎啦嘎啦”地响……
借着《龙腾虎跃》,大家着实宰了他一刀。
陆建国是河北藁城人,宣传队里还有几个也是河北的,跟通常的北方话相比,藁城话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与韵致,听起来比较入耳,但却没有河南话那么好学。
经过两个多月的排练,宣传队的节目基本定型。后面要做的,就是先到各个炮团里去演一演。
说实话,对于这台节目的质量与精彩度,我并不十分看好,这或许与我的个人经历有关联。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入选了我们家乡的红小兵宣传队,不仅在舞台上唱歌跳舞,还在样板戏《沙家浜》里饰演过刁德一的角色。
休看我们还是一群儿童少年演员,但正值“文革”岁月,文化生活匮乏,我们这支红小兵宣传队应时而生,很快就在当地产生了影响力,经常到部队和一些有影响力的工矿企业,给他们表演节目,还受到了战斗英雄杨育才的接见,因为他所在的部队当时就驻扎在我们临沂,他是这支部队的副师长。
不仅如此,我们还跟中国舞剧团《红色娘子军》剧组的演员们同台演过戏,演洪常青的那个刘庆棠,我们还跟他在一起合过影。
那是1974年冬天,《红色娘子军》刚刚被拍成电影。刘庆棠作为中国舞剧团的团长,携带着剧组人员和《红色娘子军》的电影拷贝,来到了临沂。他们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慰问老区人民和当地驻军,二是为排演舞剧《沂蒙颂》,来体验生活。
在部队举行的一场联欢晚会中,我们红小兵宣传队就有了跟洪常青、吴清华同台表演的荣幸。
哦,扯远了,还是赶紧把话题转回到七十五师宣传队里来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