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部队的故事】34师炮团野炮二连老兵谈当年趣事

二 连 轶 事

  宋坚    

我当兵后被分到了34师炮团野炮二连（85加农炮二连），在当战士的几年时间里，遇到了许多让我难忘和有趣的事，现把它写出来，取名为《二连轶事》飨于战友，以怀念在部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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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鸡蛋面

1972年冬，我出车到巢县送退伍老兵，巢县到白湖虽然只有50多公里，但由于路况差，从连队开车需要2个多小时才能到。我记得那天完成任务后天已快黑了还下起了大雪，于是团里带队的助理员就叫我们赶紧往回赶，不巧的是我的车偏偏又出了故障，当我冒着大雪回到连队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当时我是又冷又饿，就跑到炊事班想找点吃的，哪怕有一口热水也好啊，可是炊事班已空空如也，我只好饿着肚子往回走。

在路过连部时，看到指导员曹文汉正站在宿舍门口，煤油灯下曹指导员的身影显得暗暗的。他看到我过来就问“是宋坚吗？”我叫了声“指导员”，他问我吃饭了没有，我如实地告之没有，于是他就把我叫进到他的房间。

前些日子，曹指导员的爱人来队探亲，连队破例为他搞了个小煤炉。指导员叫我坐下为我倒了杯开水，然后他亲自捅开已封好的炉子，为我下了一大碗面条，还打了一个鸡蛋并放上了辣椒酱。面条我很快就吃完了，感到身体暖暖的，先前的寒冷和疲惫也全没了。

吃完面条后指导员简单问了我一些执行任务的情况，就叫我赶紧回去休息。我记不清走时有没有向他敬礼，但肯定没有说“谢谢”。如今我离开野炮二连已四十六年了，曹文汉指导员也不幸英年早逝。但他在那个寒冷的雪夜为我这个小战士下的热腾腾的鸡蛋面，他的爱兵情怀，却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欠曹指导员一个军礼、想对他补上一声“谢谢”。    

  我们连在白湖农场执行军垦任务时，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很大。那时我们每天的伙食费是0.43元，去掉买米面油盐酱醋和烧煤的钱，余下的钱就极为可怜了。

  为了让战士吃得好些，丁康富连长和曹文汉指导员想了不少办法，除了养猪养鹅搞小生产外，还常会让炊事班磨些豆腐改善伙食。

  记得好像是1973年，连里决定腌一缸咸鸭蛋，我们这些小兵拉子知道后都非常高兴，因为我们每天早餐吃自己腌的咸菜，早就吃腻了，如果能吃到咸鸭蛋，那不就是共产主义了。记得开腌的那一天，丁连长亲自督阵，让炊事班把腌菜的大缸洗了两遍，再把事先找来的泥和好，然后他和炊事班长一起将鸭蛋放入缸内，那个认真劲现在想来都让人敬佩。

鸭蛋刚腌上时还有战友议论，比如什么时候能吃到嘴，有讲二十天的，也有说一个月的，可几天一过，就少有人提及了。大概一个星期后我和同班战士李先友站夜岗，我在炮阵地，他在营区。约二十分钟左右，李先友跑到炮阵地告诉我，他发现伙房仓库有一扇窗破损并能拉开。李先友说连里腌的咸鸭蛋就在仓库里，我们能不能搞几个补补身体。我听后嘴里那个馋啊，哈喇子直流，想都没想就表示赞同。因为李先友比较胖，爬窗户费劲，于是我就亲自爬了进去。那晚我俩就在伙房的炉灶边用一个破茶缸煮了两个鸭蛋，美美的享受了一番，那优质蛋白质滑入肚中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十多天后的一个上午，我劳动回来刚进驾驶班，正在炊事班帮厨的李先友匆匆来找我，他神色紧张的对我说连长发现鸭蛋少了。我问其怎么回事，李先友告之，他看见连长从营部回来后问炊事班长鸭蛋腌好了没有，然后亲自去捞鸭蛋。连长开始用手掌在缸的上部划拉了一圈没有捞到，就把手往下伸，最后连长把手臂探到缸的中下部才捞出几个，其间他看见连长光袖子就至少往上卷了两次。李先友说完就走了，而我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

 晚上连队点名，照例是列队、唱歌然后连首长点名讲话。记得那天唱的是毛主席语录歌“要斗私批修”，丁康富连长讲了话，曹文汉指导员作了补充。我清楚的记得，他们根本没有提鸭蛋的事，而是讲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的。不过第二天下午，我就发现，伙房破损的窗修好了，从外面再也拉不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做馋嘴耗子的并非只有我们驾驶班，其他班排也有，否则一大缸鸭蛋怎么会损耗那么多呢。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但当年我们“偷”吃鸭蛋的那个香味，好像仍然留在口中。我不知道老连长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但我这辈子是绝不会忘记的。                    

  乔老爷大名乔广政，1971年兵，在二连曾当过班长和连长。乔老爷极其聪明，尤其是数学了得，在当班长时就数次被借调到团集训队当教员。在二连我和他及金华云关系比较好，金华云和我是“烟鬼”，而乔老爷却不抽烟，所以我和金华云的津贴费都被烧掉了，而老爷的津贴费则常用来买白糖补身体。那时我们在白湖农场搞军垦，体力消耗很大，肚里没油水嘴馋是普遍现象，因此我和金华云对乔老爷的白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记得一天傍晚，金华云悄悄地告诉我，乔广政又在喝糖开水了，于是我和金华云赶紧到了一排，想沾点光。这时乔老爷正端着茶缸有滋有味的喝着呢，但他见到我们时竟然没有客气一声，搞得我和金华云只好悻悻的走了。

  在院子里金华云愤愤的说一定要把乔老爷的白糖扫荡掉，我深以为然。诘日轮到我去炊事班帮厨，金华云站岗，等到乔老爷他们下地劳动后，我俩直奔一排宿舍，但我们找遍了乔老爷的床铺却连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扫兴的很。我们猜测，糖一定是被乔老爷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