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清尾欠统管许岭片
征代金广结新朋友

老话说：“七长上，八长下，九月挖红芋回家过夜”本该丰收在望的金秋九月，没想到初夏梅雨季节过长，后期又连续干旱无雨，水稻扬花遭雨打，谷子灌浆逢大旱。所以当年的早稻收成普遍减产，常年亩产超千斤的生产队，这一年沿湖河汊地势低洼一些的陈水田尚能打个八九百斤，受旱的水田只能打个四五百斤，缺水严重的塝田基本上颗粒无收。大多数生产队除了按政策留足来年种子和社员口粮外就所剩无几，因而，各公社提出早稻一季完成全年粮食征购任务相当困难。
我分管的碎石公社，系三面临湖、独立伸出的一个湖中陆嘴地，东西长十多华里，南北宽四五华里。沿湖河汊密布，不占纳税面积的湖头汊尾荒田颇多，常年怕涝不怕旱。所以别人受旱减产，他们反而丰收。加之公社党政领导高度重视，抓住有利时机逢会必讲，我更是追着领导屁股后头一天一回报，三天一通报，把个碎石公社高峰书记和社长彭境湖激发得特别高兴和重视，为争全片区〔过去是行政大区，后撤区成立人民公社〕第一名，公社领导真是下了死决心，抽调全社所有行政干部下点，实行分大队包干责任制，不交完公粮责任干部不回公社。毛主席说得好：“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公社领导逢会必督、下点干部驻点催交，我更是三天两头跑粮站要数据、下大队催进度、收代金，向公社勤回报、抓评比、发通报。一时间，全社掀起了“灾年作贡献 多交爱国粮”的热潮！粮产区踊跃卖粮，经济作物区积极上缴代金。截至九月底止，全公社一举完成了全年农业税任务。在县人民礼堂召开的全县财税表彰大会上，受到了县政府奖励的锦旗一面！为此，公社书记、社长，特别高兴，还专门奖励了我一床新棉絮。同时我也受到了县财政局的表扬，并宣布继续留任挑重担、抓尾欠，负责全许岭片区五个公社的农税尾欠清缴任务。十月初我吃过了碎石公社特意安排的送行饭后，又挑着简单行囊来到了许岭公社。
许岭片区共辖碎石、许岭、求雨〔后改为胜天〕东洪、下仓五个公社，原为许岭区下辖的四乡一镇，成立人民公社后，撤区并社改为五个大公社。碎石、求雨、东洪为粮棉兼种的经济作物地区，许岭为粮产区，下仓为粮食主产区外加一个长湖专业渔业大队。因而，许岭片在全县财政税收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全片区农税收缴许岭、下仓90%靠粮食交纳，其余公社70%靠粮食、30%靠代金抵交。这年早稻严重受旱，晚稻长势未能定局，县里要求要加大催缴力度，确保十月底前完成全县农税收缴任务，以保证三年自然灾害后全县的经济恢复和灾后重建与发展。我根据全片区实际情况制定了“坐镇许岭、兼跑全面，依靠公社党委、紧抓公社财粮员〔全县每个公社配备有一名专职会计兼财粮员，由财政局兼管〕以征收代金为主的工作方针”从十月份起，我两三天跑一个公社和重点大队，陪同公社财粮员到尾欠队重点催缴。并每周发布全片区农税入库进度通报，亲自送交公社党政一把手，促使领导重视，形成比学赶帮氛围，掀起农税入库高潮。最后，我又坐镇许岭街道对历年尾欠多的上街、中街、东平、北街、下街等五个拖后腿，等待国家减免的居民队，逐队晚上召开社员大会进行动员、白天配合街道干部逐户收缴代金。东平街是一个土地甚少，种田靠代耕、吃粮靠供应，生活靠小买小卖的个体工商户为主的队，家中简单的农业生产工具都不齐全，种地纳税的意识根本就没有。历年不是老打白条欠着，就是靠从国家救济款中转移垫交或申请因灾减免。根据这一特殊情况，我依靠街道干部作了深入细致的调查摸底，向县人委写了《要求调整许岭街东平等生产队农业税负担的专题调查报告》，解决了历史上长年遗留农税负担不公的问题，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和老百姓的拥护。增强了社队的纳税意识，解决了互相观望攀比的矛盾，促进了社员自觉缴纳爱国税的高潮。除应该调整的部分外，其余一举全部完成了当年农税任务不说，还清收了历年农税尾欠。许多与我日夜工作在一起的基层干部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短短的几个月，我同他〔她〕们一起上门调查、催交；一起开群众大会、宣传动员催交；又一起唱歌排练节目，并参加街道、公社国庆文艺演出等公益活动。我以实际行动密切了党群、干群关系，增强与基层干部和社队骨干的联系理解，工作做的得心应手。受到了许岭公社党政领导的首肯和全力支持。在我印象中记得最深的朋友有发祥、〔街道干部〕松平、〔东平队会计〕金虎、杏枝等许多记不上名字的文艺骨干，特别是人称许岭两枝花的杏老和佩玉。这是我青春年少中值得留恋的一段美好回忆！
还有两个人在我初涉政坛、走向基层、走向社会中成了我人生经历中的忘年之交。一个是许岭公社王秘书，他身材高大、肤色白净，博古通今、文才出众，写得一手好文章。闲下无事，我总爱与他杀上两盘象棋，听他谈今论古，因而得益匪浅。其次，是公社炊事员蔡的黑，外号人称蔡绊子，是公社带编的炊事员，因烧得一手好菜，县上来人都不愿下馆子，只爱吃他烧的菜，所以深得公社领导宠爱。他个性耿直，快人快语，平日里，对路的，好饭好菜照顾有加；不对路的，锅碗瓢盆一片响。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与我有缘，我两人住在隔壁房间，朝夕相处，我对他处处尊重，因而成了莫逆之交。我经常下乡回来很晚，他总是留热饭热菜，真让我过意不去。使我抹之不去的还是，最爱吃他做的新鲜大鱼煮油面，大锅大灶烧，真是鲜嫩可口，美味无穷！
时近十一月底，许岭片区五个公社全年农税任务，在各公社、大队高度重视和全力催缴下，基本完成。我自九月离家，初次外出工作以来，没有回过一趟家，正准备告别各位领导和朋友起程回县。又接到县局通知，抽调我到县公产管理委员会下仓分会帮助工作，加大对国有黄大湖水面的管理巡查力度，为全县冬季渔业大捕捞作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