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解困境亲手建家宅
就业难送侄去当兵

人生自古多磨难，迈过一坎又一坎。己过三十六岁本命年的我，历经了人生沟沟坎坎，工作、生活、家庭，也渐入顺境。但人活在世上就是有操不完的心，烦不尽的神。转眼一晃，两个小孩都上小学三、四年级了，一家四口还挤住在原老局长待定案处理的一间半房子里，实属拥挤不便。此时，小小县城，正刮起了一股大量新建家宅之风，我这手头并不富裕的小人物也在住房难的逼迫之下，逐起了想亲手盖家宅的心思。
俗话说得好，穷人做美梦睡着都笑醒了。经济原本比较紧张的我，幻想自己亲手盖房子，谈何容易，真有点异想天开。岂料一次偶然的机会，却促成了我梦想成真。那时，局里计划着盖职工宿舍，想买块地皮。局长让我找附近的北关队商量。得知粮食局要买地皮，北门队石队长、朱会计、妇女蒋主任他们都一说两肯。我立马陪局长实地勘察了城墙坝外西北角的一片荒地。眼下看似偏僻，但是规划中的绕城西畴南街，附近就是城关小学，离新建的县汽车站紧邻，很有发展前景。局长一看即中，便一捶定音。就在办理协议手续时，石队长指着粮食局看中的地皮南面一块荒田对我说：“这块地四方四正，面积不大，只有亩把。这里特干净，要盖私宅简直没话说。你个人如想要，乡里乡亲的就便宜一点给你。”这无意的一说，还真勾动了我的心思。我心里一盘算，2.5元钱一平米，加上办证、契税、青苗赔偿等费用，每平方米还不到六元钱，的确诱人。我当即说：“谢谢！想是想买，但手头缺钱，等回家商量一下”我回来跟妻子一说，她也赞同。但一算钱帐，却又犯了愁。虽说吃尽千辛万苦搞家庭副业，养了近十年猪，手头上也攒了点积蓄。买个一、二百平米的地皮，尚也能凑齐，但这盖房子的钱却又从哪里来？按市场行情测算，若盖个三五间房子至少也得要个六七千元，这对我们一家老老小小、个个张口要吃的工薪家庭来说，还真是个天方夜谭的数字。我把多少年来养猪的积蓄全搭进去，充其量也只能买下地皮就所剩无几了。等单位盖职工宿舍吧，八字还没见一撇，盖成至少得个三年五载，更何况要论资排辈，也不定能分得到我。过了这一村，就没了这一店。在亲戚们的鼓动下，在现实住房困难的逼迫下，我一咬牙，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地皮拿下来再说。
一九八五年农历正月十三，我同舅哥绍仁、姨姐夫泉源、姨妹婿少玉四家合伙，正式与街道社队签字立据，共同买下了这块一亩二分地。土地转让、青苗赔偿费总共4300元，加上办证费200元，合计4500元。我们七凑八凑共先付了2500元，余下我出面打条子欠了队里2000元。地皮是我出面操作买的，我就抽点头签多要了一点，得了靠北边的一块，约300来平米。舅兄家里孩子多，得了西边靠路面的200多平米，姨姐夫要了东南角170平米，妹婿占了西南角两面临街的120多平方米，共800来平方米。地皮算是凑合着拿下了，可买后过了年把年，大家因手头都紧张，地上还是空荡荡的没见一点儿响动。
古人说做屋打船昼夜难眠。这自己动手盖房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亊。按家乡风俗，私人盖家宅得要有“谋划备料、动土打脚、起手行砖、上梁封顶、安大门、搭灶台、择日进屋等许多烦琐的陈规旧习。
万亊开头难。首先是谋划着怎么做？做几间？是做楼房还是平房上，我着实费了一翻脑筋。我没请专业人员设计，只一门心思想自己搗咕着筹划。我先围着县城东北六门到处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参观了别人盖的许多新房子。然后，从外表的美观到内在的实用和花少钱办事好上，我整整在心里头揣摩了半把年。自己学着画图纸，搗咕了一张又一张。按乡规习俗，一般做屋都是坐北朝南，做明三或暗五、木梁木角、砖木结构，进身较长的青砖小瓦房。这样省力、省钱、实用、工期短。但从坚固实用、不落伍时代出发，还是要做进深短、南北通透、走廊宽、有阳台、釆光足、通风好的全明砖混结构。结合所购地皮南北深16米，东西宽近20米的地形和靠地基西边是未来城市规划为七米的西畴南街。我最终决定打破习俗，土洋结合，彻底改变过去老屋矮门小窗户，昏暗进深长、炎热不透气，潮湿不通风的老格式。按坐北朝南七米进深，做一层四间砖木结构4.5米超高的徽式红砖小瓦房。内置木落厅、木板楼。后来，在施工过程中，我无意发现风靡一时的家具高低柜很时尚美观，有现代气派，同时也被家中老屋没光线、无晒场，不通透住怕了。就临时改为做三米层高、砖混结构、左高右低形状的两层小楼房。按这种格局做屋，既新颖、大放、耐用，且多花不了四分之一的造价。西边靠街面按舖面设计朝西开门做8.5米×3.5米的铺面，其余三间坐北朝南按本地习俗做三间7米×3.5米小开间、走廊1.5米深的正屋。西边两间做两层，中间客厅二楼只做楼梯冲顶，前面留空。再连上东边一间二层楼面全部整体水泥现浇，构成一个约40多平方米的宽敞露天大阳台。阳台东面做水泥预制花格围栏，正面做十米宽一米高的钢筋油漆栏杆。这样，既可晒太阳、又能晒衣被，还可炎夏乘凉、清晨锻炼、傍晚散步、凭高远眺，神清气爽，悠哉乐哉。
设计方案确定之后，接下来的就是紧张的备料。计算备料我是外行，但岳父是县城一带有名的老石匠，手下徒子徒孙一大帮。虽年过花甲，可逢我这女婿亲手新造华居，他特别高兴！主动请缨日夜看场，并出谋划策，真不差似一个老到的监理工程师。妹婿又是木匠，还有许多亲朋好友和战友，有开大货的、开农用四轮神牛车的、做电工的、做漆工的，总之应有尽有。这计算用料之亊，无需我操心烦神。所以，一切主料石头、黄沙、水泥、砖、石灰、钢筋、木材都是岳父和妹婿一一算好，我便按照时间要求照单筹备。
岳父号张梓保，兄弟姊妹四人，他排行老二。老大号张梓公、幼小饱读私塾、利牙令齿，能说会道；妹妹老三号张梓英，金莲小足，精明过人；老四号张子光，自小聪明无比，能写会算；唯独岳父秉性忠厚、老实，书没念一天，从小以学石匠手艺为生，因顶嗣三叔房下，在族中颇受歧视。但他从不怕吃亏上当，一生好助人为乐，只是命运坎坷。他中年丧妻执意不娶，含辛茹苦拉大三个儿女。因此，很受邻里族人及四里八乡男女老少敬重。老将披挂上阵，几个姐夫、妹婿、舅老弟泉元、玉老、的奀、天春佬、雪佬等都积极上前出力。这里还未动手，他们就主动开着农用神牛、小四轮把黄沙、石灰都提前拉来了。不但不收运费钱，连饭也不吃，下完车就跑。亲戚帮忙归帮忙，说什么样我还得把沙价、石灰山价和力资统统算清送给他们。
石料用量很大，而且还远在十几公里外太子庙过去的凿山釆石场。几个在县五车队当大货司机的战友罗树林、刘志柱、江家才、王留保他们闻讯上前帮忙。你一车我一车，利用拉货到复兴江边回来放空的机会，绕道凿山连晚装上石头拉回来。总是帮着一起卸车不说，硬是连运费也不收，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石头山价。
水泥本县不生产，我就找到大哥内弟的岳父老张。他在县公路局负责物资采购。他热心地帮我提前联系到安庆月山生产的专供修公路用的红旗牌高品质水泥。然后我又找粮局车队同是退伍战友的张玉龙、石芳普、徐芳兰、余旺水等人，亊先挂号安排，不管谁去安庆，我都跟运送菜籽的车去月山带水泥。拉回来经常是半夜时分，找不到下车的人，我就请上妹婿的奀、甥儿顺东佬、侄子大毛伢、三伢等大大小小的萝卜头们自己卸车。等下完石头，吃过晚歺时，常常过了零点。木材、钢材，虽用量不多，为省点钱把房子盖起来，我就到处找关系求人搞点平价指标。先找民政局安置办在解决复退军人住房困难指标中要了个0.3立方木材、半吨钢材指标，又找农场供销科帮助买点计划内钢材，接着又找县计委、经委要点年终剩余的煤炭指标，给砖瓦窑加工了一部分红砖和小瓦。虽是满脸堆笑，四处求人情、说好话，但人生在世那个不求人，能把所需材料凑齐了，使房子早日盖成功也不觉丢人。料子备好后，万亊俱备，只等动土挖脚了。
动土打脚。那是八五年底农历九月十三日一个早早选定的黄道吉日，辰时一到，一阵鞭炮轰鸣。在岳父的指挥下四角齐动，按自我设计的图纸1米×1米的基础，破土动工挖脚。由于地基是稻田，挖基并不费事，才挖四十公分深就已见老底。东北角系陈水田地势稍软，最深处挖到一米多才见硬底。四间屋基两天全部挖好。第三天，九月十五日又是黄道吉日，卯时准时起手奠基砌墙脚。四个主角全部选最好的大石块一同抛下去砌好，然后再浇铸水泥浆，已图千秋大业根基稳固。
墙脚先砌宽1米×高60公分的底层，二层逐收为宽80×高50公分，三层再收为宽60×高40公，石块墙基正负零总高度为1.5米，顶端宽度为40公分。前后九天，基础全部做好后，就开始拉土填基。那时，屋基西边规划的西畴南街路面尚未动工，门前还是一条宽三米的臭排水沟，解放大卡车根本开不进宅基傍，一应材料总得二次转运进场。为节省开支，填基土方只能靠小四轮、农用神牛搬运。在堂姐夫玉佬、和战友华美弟弟铁佬等人的帮助下，他们利用别人出土，不管白天黒夜哪里有土源就往我这儿拉。我经常早头夜晚去平整基土或晚上打着手电、提着马灯去下车。这样断断续续整整填了一个下半年，总算把一个300平方米的屋基普遍填土增高了1米多，约共填了200多个立方土，花费了300多元力资，终完成了动土打脚的基础工程。
一九八六年农历九月十五日上午辰时，在紧张地筹备了一年之后，按计划正式行砖起手了。在原打好的墙脚基础上，为了省钱我没有浇灌钢筋水泥地脚梁，而是用水泥带浆做了五层六公分厚的红砖、中间隔层压三根6.5毫米钢筋的简易钢筋混凝土基础，既防沉降、抗震，又省工、省料。在正式行砖起手的那天，按家乡习俗，亲戚朋友们都来送财。其意是众人助财盖华居，万世发达旺子孙。
做屋送财的讲究还很多。主亲送财除了送红包几十到几百元钱不等外，还要送6斤猪肉、十斤油面、一床红锻被面、几根用红绳捆绑的松柴、一百个点了红的小麦发粑等。象征着新造华居的主人长命富贵、日子红火、年年发大财。同亊、朋友们除送红包外，还有送中堂，送挂匾的。这样，一直到主人华厦落成放炮进屋，大摆酒席宴请宾客时为止，整个建造过程中都有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前来恭贺送礼。真所谓是一家起手新造华居，众人都来助力帮忙。当时为日后设宴答谢和好还礼，我专门记载了一个做屋施工收支的小帐本，记载着前来恭贺送礼的亲朋好友、同亊、战友等也有百人之多。前来帮忙出力做亊的亲友也不下几十人。他们下车、填土、搬材料、跑路、看场、洒水等跑前跑后光做亊、不吃饭。特别是老岳父年过花甲，整天看场打条住在工地、睡在工棚，风里来雨里去整整一个秋冬真是全心尽力，无法言表。还有几个象雪佬、淑兰、顺东、三伢等舅弟、甥儿甥女的半泼拉小孩，更是随叫随到、一呼即跑、更是竭力尽心。做屋礼金总共也收了几千元钱。亲朋送财礼金的多少这要看房主平日的为人和私下往来关系。少的大家凑个份子每人五、十元不等，至亲好友三五十、百把元。看起来虽然钱不很多，这在当时低收入低消费的年代来说，己是很可观了。这不仅是礼尚往来的一个热闹，更重要的是解决了我资金的燃眉之急。特别是我县的“一家起手做屋，亲戚六转家家前来帮工”的优良传统习俗，更是温暖了人心。至今几十年了，在城战友三十几人合送的一块《松鹤延年》的玻璃大匾和九成农场几个朋友送的《风华正茂》芜湖铁画匾，还挂在家中墙壁上，真是时隔春秋，情谊永存。
承包为头做屋的师傅是一个年轻、忠厚、老实，不善言语，又不沾烟酒、二十岁不到的小青年久福海。别看他年轻，随师进城施工也有三年的历史。他家中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五佬。原本计划让妹婿手下一帮打屋脚的师傅或岳父手下的一帮徒弟亲戚做，可他们总讲客气，不收钱。以免太多欠人情，日后轻重不得，更怕他们不是正规的建筑队伍，恐日后有什么质量问题，不好开口找人。久老五是承建我们粮油大楼孚玉建司经理袁师傅的徒弟，粮油大楼也正在施工，有相应施工设备和技术保障。加之他率领的一帮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们，个个年青聪明、不怕吃苦、做亊认真负责，家中又无牵挂，一天到晚都在工地上。所以施工才三天，一层主体就全部做好。虽然有点毛糙，但进度快、质量好。接下来是木工做走廊牛腿挑梁和楼梯踏步夹模子板。妹婿他带上两个徒弟亲自上阵，只一天木模就校做成功。现浇牛腿和楼梯的那天，本来天气晴好、突然半夜下起了大雨，我担心老岳父年老手脚不便，赶紧从家中往工地跑。我一口气跑到工地，只见老岳父正在搬梯靠墙准备往牛腿上盖塑料雨布。我急忙阻止，自己爬上墙头拉塑料布盖上牛腿和楼梯踏步。这时雨越下越大。我拿着手电在梁下一根根检查牛腿撑柱。不好！大雨把地基冲塌，牛腿支撑立柱不少松动。灌浇后才不到十小时，水泥凝固未来劲，牛腿挑梁一旦报废，经济损失到其次，关键是寒冬将至，影响整个施工进度。我真是心急如焚，一边埋怨妹婿及几个木匠不把立撑打牢，一边又责怪老天爷不该如此作祟迟一天下雨多好。我连夜摸黒跑去喊醒五老，又喊来他师傅袁经理，拖他俩到现场查看，袁师傅肯定地说；“现浇后也有半天了，水泥虽未彻底来劲，牛腿只是表层雨淋了出现许多小麻点，里面钢筋混凝土基本凝固，前腿撑柱虽松动，可后腿与前腿系3米比1.5米的比重，后腿又全部落在墙上，按杠杆学原理来说牛腿大粱绝对未受损伤。我听后这才放下心来。过了20多天保护期后，就开始舖架二层空心预制板了。二楼四间层面共要铺60块空心预制板，这在当时没有用吊车设备，全靠人工抬上去，的确是个既辛苦又不安全的重活。可这帮小青年一个个身强力壮、四人抬起一块重七八百斤的空心板，在脚手架上行走，步伐稳健，哎哟！哎哟！号声激昂。脸不红，气不喘。半下午不到全部安全铺盖好。晚上我也重重地犒赏了他们一顿，让他们鱼、肉、酒开怀畅饮、饱餐一顿己解疲乏。
十月二十八日〔农历九月二十四日〕一层预制板铺架好后，紧接着现浇楼面平台，接下来二层做墙、安窗，一帆风顺。
十一月二日二楼走廊顶部现浇。
十一月四日上大梁盖瓦出水。上午十二时一到，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披红上大梁。然后铺角子、盖瓦、出水，宣告大厦主体全部竣工。
为抢在春节前完工进屋，从节省开支出发，我量体裁衣，新屋只做了最简单的粉刷装修。外墙不贴墙砖，只整体干沾白色四号凡石子，横嵌蓝色玻璃镜横条，竖撒沾绿色啤酒瓶碎片点缀；内墙不做乳胶漆，只滚桔黄、粉红、淡绿三色菊花、牡丹花、竹子图案凃料；一层地坪和走廊不铺地砖全部嵌玻璃条做水磨石；二楼简易水泥地坪，门窗妹婿率一帮徒弟全用河杉木早已做好，并统一油漆外古铜内鹅黄双色，中间用12元钢做防盗窗塞。在紧张的主体装潢同时，五佬又带一帮小兄弟把所存的边角剩料在东北角盖了一间披屋小厨房，挖了一口6.9米深的水井，东南角搭了连体的猪圈、厕所。并将所有剩余的砖头、石头、小瓦、水泥、花塞、小予制板等废料敲碎，在院内修了一条宽1.5米的水泥路，仿宫延样式做了两个花台，砌了两段2米高波浪形的矮花墙，花墙主体刷珠红色、中间嵌扇形花格塞、顶部站立灰色小瓦。既将厨房、厕所、猪圈全部隔开，又在住宅西边朝大路砌了一座颇具徽韵的小院墙，真是省钱、美观、古色古香。只可惜无钱再做一个体面的院子大门楼，只是用家里原有的一块单开老铁门，重新油漆了安上。尽管整体设计不显配套。但也在一段时间内招得路人欣赏不己！
腊月十八是我正式进新屋的大喜日子。清晨零时58分，我们一家人按家乡风俗，我扛着梯子、拎着米油，妻子拿着算盘、秤，两个小孩抱着鸡、狗等，欢天喜地去进新屋。老远就望见新造华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未近门前，只听一片欢叫！早在新屋专候迎接的亲朋好友们燃放礼花、鞭炮，高喊：“恭喜新造华居！家宅兴旺！家道昌盛！升官发财！连年有余！老少平安！万亊如意！”我赶紧双手抱拳向众亲友作礼，感谢大家的无私援助和全力支持。我上前一个个递上大前门、百寿香烟，又招呼甥儿们给大家沏上黄山毛峰好茶。一时间宾朋满座，吃着瓜子、糖果、糕点，品着香茗兴致十足地高谈阔论。有的早耐不住了，自找朋友，楼上楼下打起了麻将、扑克，尽情玩乐。我望灯火辉煌的新居，听着宾客盈门的喧嚷，不由心潮翻滚，人生的而立之年啊！我又终于干了一件大亊。凭自己的双手，靠众亲朋的帮忙，一砖一瓦盖起了属于自己的新家宅。虽然背了几千元的债务，但总算有了自己真正的家。回首往事，这千秋万代的基业是来的多么不易啊！
人生在世谁也离不开邻里相助，亲朋帮忙。眼望着一帮侄儿、侄女，甥儿、甥女们一个个逐渐成年而都在家里闲着，哪个做父母和亲戚的不心急如焚。做人要知恩图报，在我身体生病、小孩幼小、工作繁忙、新建家宅等困难时期，他们一个个上前帮忙，现在该是我尽力回报之时。
那时，受国家人口出生率最旺盛时期的影响，社会面临着就业难、升学竞争激烈。青年人的出路在哪里？考大学？千人蜂拥独木桥、落榜者占90%左右；招工？除了吃国家商品粮的也基本停止。社会青少年人满为患，治安极为不稳。常言道儿多爹娘苦。舅哥一家四儿一女，只大女淑兰靠当小学校长的父亲求领导争了一个大队代课老师名额外，其余全都在家坐闲。老二顺东跟妹婿学木匠，老三志刚高考以几分之差未中，死活再也不念。老四志宏看几个哥哥姐姐都考不上，干脆高中不念，在家闲着，老五志强尚在读初中。岳父天天来家里帮忙喂猪、做家务，嘴上常念着，那些孩子的亊，你也要罗罗，你舅哥他也太难了！大哥大嫂也生了两子一女，大儿子卫东高考不利在家无亊；二儿子高明也看着高考比登天还难，干脆报了个技校，女儿尚在读初中。大嫂一见面就说“这孩子也就是你的儿子，二叔要当自家生的一样”；姨夫一家也生了三子一女，自己一辈子当工人，更无力安孩子们就业，就干脆让在家里闲着瞎逛。
做人真难啊！你有难，亲人们都真心帮你，人有难，我却帮不了他们，实在是愧疚得很。我一个普通小股长也只有那么大的能耐，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又四处求人尽尽心。
在一次在战友的聚会上，我与战友菊芬、昌仁坐在一块，忽然眼睛一亮开了窍。想着他们一个是部长、一个是科长，侄儿们也都是适龄青年，送几个侄儿去当兵，这不是个最好的锻炼机会和就业途径吗？我跟他们一说，都满口应承说只要政审和体检合格就行。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出门遇上了贵人。我作为回地方比较早的战友，在地方的人脉关系比他们稍熟悉一些，加之粮食部门也是个四通八达的单位，因而对战友他们的一些亊情我也无不尽力相助。现在请他们帮忙解决孩子去当兵，他们也很是乐意帮忙。为怕孩子的父母舍不得，我就把丑话说在头里，谁要是舍不得孩子当兵走，以后就业的亊我没有本事解决。这招还真行，虽说是有些舍不得，可考虑今后孩子们的就业出路，一个个赞同。当然，去当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亊。一是城镇吃商品粮的回来安排工作，要当兵的人特别多，竞争大、名额紧。二来要先过体检和政审两关。这政审他们父亲都是党员干部到没问题，只要体检合了格，那指标定兵的亊就是找战友的亊了。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定兵的亊不要我烦神。我就只关注报名体检的亊了。也真是路子选对了，合该孩子们与当兵有缘。三个适龄的侄儿都如愿以偿地先后当了兵。大侄子卫东头年入伍，参加滁州武警部队，退伍安排在县人行工作，先后担任保卫股长、会计股长。三甥儿志宏第二年入伍，参军在上海武警部队，退伍安排在县水利局，在西干渠排灌站负责。二甥儿志刚因高考失利最后人伍。在海军南海舰队，四年后安排在县统计局，任办公室主任还兼小车驾驶员。三人都顺利入伍参军，也光荣入党，受到了部队的教育、培养与锻炼。只有志刚入伍费了一点周折，因当时县城吃商品粮报名人数太多，恐合格率高，走不了，就提前到下面乡镇去报名参检定兵。连续三年，我先后为保卫国防和部队建设输送了三个兵源。既满足了我这老兵一辈子崇尚军人、无限眷恋军营的心愿，又解决了孩子们的人生出路，为党和国家培养了人才。

新居全家乐 勤劳幸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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