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篓甲鱼旁,一个女人蹲着,想买。
“几多钱一斤?”
“买多少?”卖主斜睨了一眼衣着时髦齐齐整整的女人,“一称称六十,零买七十。”
“我、我想买一只大一些的,六十卖不卖?”
“那边去——”卖主偏了头。
他挤过去,发现那女人是自己的同学——一位局长夫人,一次,一些同学在她家聚会,奉茶时,她有心无心捧给他一只有裂缝的杯子,这使他回来好几天心里不痛快。
“我全部要了!”他向卖主说,“称吧!”转而向那位女同学说“秤杆黄鳝马蹄鳖,你在我这里挑吧,莫要大的,选两个马蹄鳖,算我送你的!”
那女人先一楞,一阵脸红,说:“多谢了,不想吃啦!”一扭身,她走了。
他有些沮丧,蹲在地下,老半天没抬头。
“哼,这女人,不识相!”卖甲鱼的在讨好卖乖。
“称吧,你不懂。”他双手扶着膝盖撑起身,叹了一口气,掏出两支软中华,递过去一支,自己点燃,刚刚吸了一口,又狠狠摔在地下,用脚尖踩灭。
这一天,老不高兴,没有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张罗,躲在房间抽闷烟。直到柳丹端饭进来,才勉强扒了几口。他弄不懂,他这个老板当得也不小了,为什么还是被人瞧不起。
下海前,自己在公司搞图纸,妻子在食堂做炊事员,两个人工资拿得不多,但是很少有烦恼。上班下班,日子过得平平淡淡,逛公园,进电影院,逍遥自在。女儿的学习在自己的辅导下,也很优秀,顺利地考取了大学。有时心血来潮,把借来的手风琴拉上几段,妻子小声哼着,总是引来亲邻好友羡慕的眼光。他当过兵,在部队搞宣传队,学过手风琴,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因为勤学苦练,也能拉一些比较专业的手风琴独奏曲。他发誓,一旦有钱了,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学音乐,练钢琴,让孩子走进音乐的殿堂。
可现在,事与愿违,仿佛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端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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